第(2/3)页 冷祁的手指已经被拉下血肉,他却丝毫不在意,因为他的手指已经没有知觉,极寒的环境下,人类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果不及时处理,下场只有一个,冻死,对于这些冻死的肢体和皮肤,还是只有一个办法,那就是截断。 这世界上除了祭祀需要贡品,还有一种需要,那就是真理,而往往真理所付出的代价要比祭祀更加残酷。 随着时间,空荡荡的冰壁上由淡蓝的色调变的丰富起来,血红色穿插在淡蓝色底板上,冷祁的手指依旧没有停下,他手上的皮肤呈大面积的灰蓝色,那是一直衰败而又绝境的颜色,压抑,让人感觉到难受,而冷祁却越发的兴致高昂,他又狠狠咬破另一根手指,血液的流逝导致苍白的脸色也难以盖住他的疯狂。 从这里起,这个空间由电影院变成了大歌剧院,台下没有观众,只有那冰冷和漆黑的空旷,而那唯一的灯光打在台上独奏的冷祁身上,他投入而又忘情的书写,尽管没有观众,没有一丝掌声。 大片的基因结构图出现冰壁上,而冷祁也有手指换成手腕,他依旧保持一丝清醒,于是他疯狂的撕咬自己的胳膊,大片血迹流出,他用嘴含着,手指蘸着涂抹。 这是一个疯狂且难以想象的举动,基因图的微观结构在这南极地下不知多少米处呈现,在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手里诞生,它将随着万年寒冰永久保存,直到南极毁灭。 “还有……一点……大概的草图就会……完成!”冷祁坐在地上,他视线中已经出现昏花,完全就是凭借这股意志死撑,一旦这股意志出现裂纹,他将被毁灭,于是他又艰难的爬起身开始涂抹。 在这千万年都不曾有人来过的空间内,一个相对于自然无比渺小的存在开始一项生命中最伟大的举动。 这是对生命的诠释,对自身的肯定,对这些年来没日没夜辛勤研究的负责,这是冷祁最后的光辉。 当最后一张草稿被他扔在冰面上时,他大笑一声瘫在地上,再过多吸入极寒气体这一刻爆发,他的喉管开始渗血,肺部阵阵如针扎的疼痛袭来。 人在最后的时刻总是回忆过去,冷祁打小就被李鹤木夫妻二人收养,是李鹤木给他一个温暖的巢穴,他此刻无比眷恋,眼角渗出冰冷的两行泪,他无法想象当李鹤木那苍老而有单薄的身子站在自己墓碑前的情景。 哪怕人有多么理智,也无法割舍某些东西。 “对不起,木叔,记得您老说让我早点结婚,好让您抱孙子,可我总以工作忙为理由推脱,我知道您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急,对不起,木叔,对不起,这些年,让你操心了……” 于是他阖上双目,关闭照明,迎接最后时刻。 而此时,当死神砍向冷祁的头颅的镰刀已经在半途中时,当冷祁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,当那两行泪落在地面上化作两颗珍珠,涂抹基因结构式的冰壁突然冒出无比璀璨的红光,所有的基因结构式由中心汇聚,化作两个字体,那是现代汉语的简体字,其名,进化。 第(2/3)页